从发电到供热、水热同传，再到水热同产同送，核能综合利用的边界仍在外扩。

2019年11月，位于海阳核电站的核能供热一期工程建成投运，开创了核能商业供热的国内先河，该项目当时即被国家能源局官方认可为“国家能源核能供热商用示范工程”。2020年11月，在核能供热二期工程开建的同时，海阳核电又实现了世界首个水热同传实践工程投用。而几天前投运的“水热同产同送”科技示范工程再升一级：通过对核能进行先发电、后制水、再供暖的三级高效利用，实现源侧的水、热同步产出与供给。从功能用途看，上述项目和技术的一举多得值得肯定。

一年一个台阶，一步一个突破，海阳核电核能综合利用的速度，让人想起某运动品牌的广告词——一切皆有可能。不过，这个可能并非凭空而生，而是绿色发展背景下能源资源利用方式急速转变带来的全新诉求，比如用最低的能耗、最少的碳排放生产出高品质的蒸汽、淡水、稳定可靠的热能等能源产品，而这些正是核能综合利用短期最可能现实的“靶向”目标。

核能供热的概念在我国不是个新鲜词，早期的池式堆，过去若干年研发的壳式堆，都在小型堆的范畴内探索供热的可行性，但受制于小型堆的安全法规和标准体系缺失，以及经济性门坎、公众接受度低等障碍，小堆供热多年来始终未实现商业化推广，很多技术只能停留在图纸或者小范围演示验证阶段。

小堆供热障碍多，但大型核电机组多年来也只专心发电，不搞副业。原因很简单——我国在运核电站几乎都分布在南方沿海，而南方城市没有大面积、长时间的民生供热需求，海水淡化等需求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实现，所以出于安全和经济性考虑，源侧没有“节外生枝”。

但近年来，北方地区清洁取暖已上升为绿色发展所需和国家战略，稳定可靠又清洁的热源成为稀缺资源，尤其在碳减排目标推动下，清洁供暖的意义和效应正在凸显。以此为契机，地处山东烟台的海阳核电站率先试水，短时间内实现多次突破，不仅证明了大型核电商业供暖的可行性，更为核能多元化综合利用拓宽了路径。

不过，在感叹科技强大的同时，也有人会问：核电站又发电又供热，还要产淡水，经济上划算吗？

海阳核能供热一期工程首季运行结束后，山东省能源局委托独立第三方评估情况，得出的结论是：清洁、安全、稳定、高效，在技术上取得了核能利用效率的提升，经济上具备了与燃煤供热持平的竞争力，具有大规模推广应用价值。对于水热同传实践工程，山东核电发布的数据显示：供热和供水的跨界组合比传统分传技术节省投资约50%，节省运维成本约20%，提高能源效率的同时，降低了用能成本。

其实，作为“首吃螃蟹”的项目，不管是供热，还是水热同传，核能综合利用的技术改造和创新均没有前车之鉴，从图纸到实施，都需要试错和成本投入，不能用现有标尺来衡量示范项目的经济性，就像核电项目“首堆”一样，示范意义和经验反馈的重要性远大于经济性的一时考量。另外，供热、供水均为民生项目，且是系统工程，从生产到输送，再到入户，离开城市市政部门和企业各个环节的配合，仅凭核电企业一己之力无法实现。所以，从示范到推广，从近期到远期，经济性到底如何，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。 

核能综合利用到底好不好，在安全的前提下如何持续开发，光靠想不行，关键要敢干，敢于付诸实践，因为不做永远不知道可能性，也算不出经济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