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辐射」,这个看不见摸不着,又和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,常常引起很多人的恐慌。例如去年,日本福岛核电站事故之后,民众因为担心辐射影响健康,甚至引发「抢盐」风潮,一时间,网络上对此各种调侃不断。
我们去医院看病,也会遇到「辐射」相关的检查、治疗手段。比如我们平时体检,需要拍 X 光胸片或者做胸部透视。在检查室外,我们可以看到醒目的辐射警告标牌,医生们也不在检查室里多逗留,都要坐在隔壁的屏蔽间里。
很多人都有疑问,那这些带着「辐射」的检查手段,究竟安全吗?
什么是辐射?
首先来了解一下,什么是辐射。
1. 通常情况下无害的「辐射」
「辐射」是电磁波的俗称,它无处不在:
波长为 390 纳米到 700 纳米的电磁波俗称为「可见光」,它是一种辐射;
波长 760 纳米到 1 毫米波长范围的电磁波俗称为「热」,它也是一种辐射;
我们每天都要使用的微波炉,利用电磁波的热效应,还是种辐射。
除了太靠近暖炉会被烫伤,或者把自己塞进微波炉里会爆掉这些情况,这些种类的辐射平时均不会对生物体造成损伤。
2. 可能威胁健康的「辐射」
另一些辐射类型,被称为「电离辐射」,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关心的。
之所以被称为「电离辐射」,是因为这类电磁波穿透力强,达到一定能量时,可以直接「打断」生物大分子的化学键,可能对人体细胞造成损伤。
电离辐射中,除了来自阳光的紫外线是我们可以很容易接触到的,其他诸如 X 射线、γ 射线,只有特殊场景下,我们才有机会大剂量接触。
医疗辐射:风险极低
那么多种电离辐射,对人体都安全吗?让我们从这里开始进入正题。
1. 辐射剂量
因为不同种类的辐射能量各不相同,而且不同身体组织吸收辐射的量也各不相同,为了便于量化,人们就定义了一个叫做希沃特(Sv)的单位,来说明不同生物组织对辐射的吸收量。
按照定义,1 Sv 的辐射量等同于组织吸收 1 戈瑞(Gy,即焦耳 / 千克)辐射。实际上,这个单位剂量太强了,相当于当年广岛原子弹幸存者吸收的核辐射剂量级别。所以,医学上一般采用毫希沃特(mSv)来衡量危害性,1 Sv = 1000 mSv。自然界中存在着低量的背景辐射,每个人每年大约都会有 3 mSv 的背景辐射吸收量,这是一个很好的参照指标。
2. 医疗辐射种类
在医院的常规检查中,B 超、磁共振(MRI)是非电离辐射检查手段,而 X 线和 CT 检查,则会产生电离辐射。另外,还有一些如「单光子成像」「正电子成像」等检查,属于不太常见的核医学诊疗手段,也会产生电离辐射。
3. 医疗辐射剂量会对身体造成的影响
论及 mSV 数量级的辐射对身体可能造成的影响,只有「引发癌症」这一点需要考虑,至于「急性辐射损伤」、「热射病」等,都不会出现。
理论上来说,辐射引起的损伤是完全随机的;如果遭受的辐射剂量过大,承担着关键的生物功能的细胞 DNA 受损几率就大大增加。在辐射影响下,DNA 可能会断裂失去功能,也可能发生突变。
虽说 DNA 有自己的修复系统,但是随着 DNA 的受损数量上升,没有机会得到修复的数量也会随之上升。如果 DNA 突变刚好落在癌基因上,打开了细胞恶变的开关,那么,以后的某个时候,身体就可能出现肿瘤。
实际上,遭受大剂量辐射的研究数据很少,其中,绝大部分来自于日本核弹幸存者研究。因此,目前只能明确认为:只有遭受 100 mSv 以上的辐射量,人体患癌的概率才会明显增加。
4. 一次医疗检查会造成多大辐射量?
除了看表中具体检查对应的辐射剂量,我们再举个具体的例子吧。
CT 检查是临床上用得最多、辐射量也相对较强的一种检查。譬如一次腹部 CT 扫描,大约带来 10 mSV 的辐射量。
这个辐射剂量,相当于我们日常环境中积累 3 年的「本底辐射量」,也就是说,我们不做什么特殊的事情所受到的辐射量。在 CT 造成的 10 – 100 mSV 辐射的剂量范围内,有研究认为可能会提升远期患癌的几率,也有研究认为不会。
至于 10 mSv 以下的辐射剂量致癌性,目前只有通过数学模型推断出,累积到一定量的辐射量,可能有增加远期癌症的风险。
然而,在过去几十年中,全球有数亿人接受了 10 mSv 以下剂量电离辐射的检查,却完全没有流行病学数据表明这些检查有风险。
权衡利弊,小心防范
我们已经知道,常规 X 摄片的辐射剂量相当低,可以认为完全安全。
CT 检查承受的辐射剂量较高,甚至可能达到 10 mSv 以上的风险剂量。但是,医生要求行 CT 检查,往往怀疑患者发生重大疾病,且没有其他替代检查手段时,才会采用。和其他治疗、检查手段的选择一样,做 CT 检查,也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。
人类发现放射性的早期,因为未能加以防范,出现了多起悲剧事件;而后,核武器及核事故造成了巨大心理阴影;所以,目前医学界对待 CT 这样的技术依然较谨慎。
如果短期内接受过有电离辐射的检查,请务必告诉医生,以免重复 CT 摄片累积辐射剂量。
全方面衡量利弊之后,医疗上也还会考虑对特殊人群特殊照顾:孕妇和儿童应当尽可能减少辐照。对孕妇儿童群体需要暴露于有射线的检查时,会在腹部等敏感部位置于铅板等防护措施;另外,先进的仪器也有降低辐照量的方法(ASIR 技术)。
举例而言,孕妇儿童如果被怀疑肺炎进行胸部 X 摄片,根据表格给出的辐射量数据(0.1 mSv),本身就在非常安全的范围之内,于腹部置铅板后更是将危险性降到了 0。老旧的透视设备(7.0 mSv)在国内还偶有所见,出于体检目的则可以考虑避开透视,而去选择 X 摄片。
最后总结
1. 与其他已经明确的致癌因素相比(如吸烟),医疗辐射有害的风险极低;
2. 医师和工程师都致力于降低医疗辐射剂量;在有必要做检查的时候,拒绝检查远比辐射的风险大得多;
3. 如果是风险人群(儿童,孕妇),以及短时间内做过影像检查,请告诉医生,让医生于具体情况作判断。